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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清晨,朴不成在前引着蓝玉和席应真,缓缓朝庄子中走去。

清晨的农庄,郁郁葱葱之中带着几分水汽,暖阳一晒,随着微风沁人心脾。

朴不成在前,蓝玉居中,席应真在后。

对于这个庄子蓝玉只是看了一眼就没再多说话,而席应真则是不停的张望。

“两位!”忽然,朴不成在山脚下停住,回首笑道,“稍等,杂家前去通报!”

蓝玉拱手道,“有劳公公了!”

朴不成看看蓝玉,然后有些突兀的来了一句,“大将军您也老了!”说完,转身朝着山坡走去。

蓝玉站在原地,静静的思索着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席应真依旧在旁不停的张望,像是在寻找什么。

蓝玉回身,“你看了一路,踅摸啥呢?”

“道爷看看哪边风水好,一会埋在哪儿!”席应真翻个白眼。

“呵!”蓝玉冷笑半声,“还是那话,若那位真要杀你,你早已是个死人了!”说着,又问道,“你怎么那么怕老皇爷杀你?你得罪过他?”

席应真想想,“道爷骂过他!”

蓝玉一愣,上下左右深深的看了他几眼,正色道,“那你是该死!”

话音刚落,他就见朴不成在前方对他们招手。

“走吧!”蓝玉低声道。

席应真手指不停掐算,“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若是能躲过,找娘们乐呵!”

山坡就在前方,上面满是开垦出来的错落有致的坡田,横看侧看都好似城墙那般齐整。

蓝玉低着头缓缓上去,走到一半就看到老爷子正拄着拐杖,看着那些农人们把粪肥灌溉在坡田的田埂之中。

“皇爷也瘦了!”蓝玉心中暗道,“肩膀塌背佝偻,站在那再也没有从前虎啸山林一般的气势了!”

走到近前,他的目光忽然落在老爷子的拐杖上,面容变得更加复杂起来。

一时间他心中竟然生出几分悲切,男儿在世,最怕的就是这般。脑子里清楚心里明白,可就是手脚不听使唤。对他们这些半辈子都在马上的男儿来说,如此窝囊的活着,还不如痛快的死。

似乎感受到蓝玉的目光,他刚过来,老爷子就先开口道,“咱到底是老了,昨天摔了一下崴了腿就什么都干不得,拄着拐跟他娘的残废似的!”

说着,老爷子回头,眼神依旧锐利无比让人心尖发颤。

“你咋样?”老爷子低声道。

“罪臣”蓝玉想着,忽然想起刚才朴不成的话,苦笑道,“臣也老了,外边皮囊看着还算好,可五脏六腑都烂透了。到了晚上就喘,就咳,隔三岔五还要吐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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