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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八岁生日那年,老树岭耙子村下了一场大雨。

狂风呼啸,暴雨漫灌,紫色的雷蛇狂舞。

荒山僻壤的小村,在风雨中艰难飘摇,我家的破瓦房也漏风漏雨。

我清晰记得那一天,我那八十岁的爷爷双眼通红布满血丝,脸色惨白得吓人,坐在门槛上,借雨水磨我家祖传的千锻寒铁刀。

刀身一米五长,两寸宽,肩宽背厚刃飞薄,在雨夜油灯下,每一次摩擦都在墙壁上闪烁冷光。

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两张被泪水打湿的照片,是今天下午邮差送来的。

照片背景是山林,被草木覆盖处隐约可见容一人通过的洞穴,洞穴外黑石碑写着三个大字――武侯墓

石碑旁的一棵大树上,吊着一男一女。

两人的性别只能从衣服分辨,因为他们没有脑袋,绳索是死死勒住脖颈的末端,绳结上头隐约可见颈椎的森森白骨断茬。

断茬呈现不规则图样,可见脑袋不是被砍下,而是被生生扯掉。

一男一女的脑袋,就放在武侯墓的石碑左右,七孔流血的状态拍摄得格外清楚,但嘴角却露出夸张笑容。

笑容格外诡异,嘴角几乎咧到耳根,像是无形中有一根铁丝,扯着他们的嘴角往上拉!

一男一女,就是我的父母。

那晚,爷爷磨了一个小时的刀,午夜十二点时穿一身黑色斗笠,牵出我家后院的一匹老马,站在雨里含泪摸了摸我的头。

“潜龙,我们诸葛家的冤孽,已经降临在你父母的头上,早晚会轮到你。”

“爷爷替你挡灾,可保你十八年平安。”

“十八年里,你要勤修苦练,静等成年下山后多积累功德,可以驱灾避祸,不必重蹈祖辈覆辙。”

我哭喊着抱住爷爷的腿,求他不要走,并嘶声力竭的询问父母的死因。

爷爷狠心一巴掌拍在我的脖颈处,抱着我放在里屋的小床上。

我眼皮越来越沉,即将昏睡时,看到的最后画面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提着千锻寒铁刀,挎着瘦马,在雨夜中渐行渐远……

我叫诸葛潜龙,要想知道我八岁生日那天的渊源,还得从我的家世说起。

祖籍记载,我诸葛家自蜀汉以来,到民国初期,一直都是龙夏玄门的第一世家。

风水看相,分金定穴,奇门遁甲,炼药长生。

这十六个字,是我诸葛家的金字招牌。

龙虎山的老道、天山的大神、西域紫金山的老喇嘛、还有净月庵的老尼姑,每隔三小年,五大年,都要来我诸葛家拜山门。

这一盛景,一直持续到民国末年,新朝创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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