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袭袭，吹动挂在帐篷前的宣传布。
玖卿掀开门帘，里面没有灯，漆黑一片，但这并不影响玖卿的视力。
她提前在幕布后躲好，找了一个不太显眼有不会让人一眼忽视的地方蹲着。
她也怕波恩发现不了他，今晚是一定要被他抓住才行。
来了。
玖卿拉开幕布的一角，乌云已经移开，月光下，脸上化着小丑妆的波恩站在门口。
玖卿的视力可比艾丽莎要好多了，她的眼睛有损伤，玖卿可没有，这也就让她发现了一些小细节。
马戏团的小丑自然是微笑小丑，是为了逗乐观众的，嘴巴涂上大红色的唇彩，是上扬的嘴角。
而波恩此时的妆容虽然也是咧着红色的嘴巴，但却给人一种违和感。
他的嘴角画到脸颊的部位，皮笑肉不笑说的就是这种状态，他的神情可看不出是高兴的，也许是因为这样才有违和感。
眼睛底下的青影，厚重的遮不住，玖卿觉得他可能是没有睡好。
波恩顶着乱糟糟的红色假发，走到了观众席。
他选择了一张正对舞台中心的椅子，这是视角最好的位置。
拿衣袖擦了擦椅子，波恩双手放在膝上，挺直脊背，正襟危坐。
舞台上没有光，他的眼里却有光。
那认真的表情，好像舞台上真的有一场精彩至极的演出，甚至合上眼睛，微微点着头，待到兴奋处，还想拍手鼓掌。
手掌相交，他好像才意识到什么，从这种状态中脱离出来。
“唉――”
低低的叹息，拉长的尾音，蕴含着沧桑，宛如行将就木的老人，完全不像一个四十多岁正值壮年的人。
抚摸着坐椅，他的眼里还带着留恋。
玖卿想起艾丽莎听到的消息，马戏团很快就要搬走了，不会再回到这个城市。
在这个城市扎根了这么多年，波恩肯定是舍不得的。
可马戏团的生意越来越不景气了，没有创新，单调的节目，越来越不能吸引观众的目光。
搬走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已经拖了这么久，再也拖不下去了。
波恩离开椅子，想要往舞台上走，玖卿往后退了一步，将身体藏好。
“额！”走到一半，波恩猛然抱着头，发出痛苦的哽咽。
玖卿眼睛一亮，今晚的重头戏来了。
“唔。”波恩哽咽着，额头上青筋爆起，颇为狰狞。
玖卿看到他的头上渗出了许多汗珠，顺着额角流了下来，在白色的妆容上留下浅浅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