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郁吃吃地笑着，脑袋磕在桌上，双肩发抖，“放肆，以为你是谁啊？我每个月给你三两纹银，初一十五给你放假，过节过年还会送你节礼回家，跟我混的人，运道一般不会太差，这样的东家可少见吧？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管长淮执扇浅笑道：“你可知道他是谁？”
江郁手撑起，上身微倾，闷声道：“不是你说的，场上最美的男子？”
“给我下去。”
燕辞抬手狠狠地将他从眼前拂走，便连他倚过的那一片桌角都觉得肮脏不堪。
江郁抬手甩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手叉着腰，左摇右摆地站了起来：“不要就不要，凶什么凶，以为自己真的很了不起，还没我好看呢！”
大手一甩，袖子内拂过一缕暗香浮动。江郁半颠半倒地走下场。两袖微掀，手负身后。头晃晃荡荡地点地，身子也像是不倒翁一样，脚步虚浮，暗香狂肆地散发。
“都说好了是朋友，是兄弟的，你们却在这里笑话我，笑话我什么，地位比你们低是吗？剃头很好笑是吗？长成这样是我的错吗？”
“我不讨厌你们，但如果等下这里……着了火，而我恰好有水，我会当着各位大哥的面……”江郁咽了一口唾沫，“把它……喝下去。”
江郁幻视了一脸四下，目光戏谑，“大哥，祝你们玩得开心，小弟家中老父还在等我回去吃饭，就先走一步了。”
管长淮抬手忙招呼：“别啊，都这么晚了，家里人还给你留饭……”
管长淮忽然语气一顿，神色晃晃散散，扶着额角往身后一倒，“怎么回事？头好晕，好热，好渴……”
燕辞目光往那扇门外不过一瞥便转过了眼，抿紧唇角冷哂：“剃头匠，有趣。”
起身，快步地下了桌。
管长淮道：“你要去哪？”
“剃头。”
“别啊，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就算，就算要剃也得带上我。”管长淮急忙道。
“你烦不烦，要死你自己死去，别带上我。”
……
“姜彧。”
江郁低呼，幸好将声音压制在喉咙口内，心间骤然一凛，抬起的脚在出门的前一刻顿时消了下来，抱着手点着脚尖，戏谑一笑：“又来一个貌美如花的，可是也没我漂亮。”
不过，不患寡而患不均，说什么有的没的，公平才是不容置喙的王道。
江郁掠过他身侧便走。
折戬微顿，对忽然停下脚步的人看去。
“怎么了？”
姜彧摇了下头。
厢房内，管长淮一手着着下颐，一手拉着燕辞，扒拉着他不放，痴痴然看着姜彧笑着：“姜彧，你可算是来了，我可是等了你颇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