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二百五十四章 (1 / 2)

裴逸顿时就恍惚了,他还不如一直留在十八岁的时候,窗外月光清亮,恰如那年他窗口的月光,可能他只是做了一场不是那么好的梦?现在梦醒了,他还在十八岁的时候。

对,说不定是。

裴逸胃里又紧缩了几下,他好饿。

他饿了,门外说不定会有条鱼。

裴逸把剧本丢下,几乎蹒跚地冲到门口,把门拉开。

可是,深夜的灯光把酒店的走廊照得通亮,门外,地上,除了地毯不算反锁的花纹,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的十八岁,已经过去很久了。

清晨,小庄敲门没人应,用房卡打开门,进屋一看,当时就愣了。

写字桌的地下蹲着一个人。

裴逸就那么恍恍惚惚地小庄拉了出去,在耳朵巨大的嗡鸣声中,似乎听见小庄在叫他的名字。

而且,小庄还在哭,裴逸像是明白了什么,又像是不明白,问:“你哭什么啊?行了,我戏都试完了,咱们去片场吧。”

潘伟明花了三年的时间走出去,或者说,一辈子都没能走出去。

潘伟明的最后一部戏,演的就是精神不太正常的角色,或许,跟裴逸如今一样,也是本色出演。

裴逸看到那时候潘伟明的日记,记录最后一次去异国看望前妻。

他在日记中这样写道:她送我走的那天,天降大雪,我们没有撑伞。她门口的那条路真短,走完整条街,漫天风雪也白不了头,直朝眼眶一落,就化了。

是啊,才携手走过两年,这条路可不就是太短。

白不了头啊,不能一起白头到老。

那化在眼眶的雪,是分别之后绵绵的思念,和无休无止的心酸。

裴逸演了他平生最好的一场哭戏,是在这一场的送别后。真是撕心裂肺,像是把他的五脏六腑都掏空了似的。

拍到潘伟明离世那天,裴逸脑袋里好像有什么利器在不断剜搅,连骨头都碎了似的。

他躺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气,疼得浑身发抖,黑暗逐渐压满视野,裴逸想,过去了,都要过去了,这一条漫长而坎坷的路,他终于要走完了,可是,他为什么那么不甘?

导演一声过,小庄立马走到床前,而裴逸依然躺在那里没动,小庄心头一缩,也顾不得许多,伸手拍拍裴逸的脸,“小裴哥,你别吓我。”

可是接连拍了两下,床上的人依然无声无息,没有任何反应。

每个人都对韩东说,裴逸这部戏拍得无比顺利,裴逸在长期压抑的低潮之后,终于迎来了一次爆发。

但没有一个人告诉韩东,裴逸是耗着命在演。

上一章目录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