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压抑,李过和高功相视点头,正待表示形成决议时,一个头上裹着白布的人从椅子上站出来:“我反对!”
袁宗走到空旷的中间,他走路姿势的架势像是在找人打架:“我们整编成忠贞营,是为了抗击东虏,可不是给大明的文官当狗!”
“我也反对!……”
三三两两,陆续一共站出来五个人,走到李过和高功的对面,袁宗站在最前面,摊开双手道:“荆州城指日可下,我们辛苦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一个落脚的地方吗?”
刘俊接他的话说道:“忠贞营苦战两个月不得休整,又被调到岳州府,任由两湖的兵马在后面捡便宜,难道我们就要追随闯王而去了吗?”
刘俊是忠贞营中兵马仅次于李过和高功的第三人,却一直没有得到堵锡的重视,李过和高功的神色变得很凝重,忠贞营一直求同存异,只是这一次,反对的人有点多。
李过叹气道:“我们受编为忠贞营后,就是朝廷的兵马了!”
李过的话语刚落,袁宗紧接着这一句:“不错,但朝廷又不仅仅只有两湖总督何腾一人。”
“我可是听说了,大明的隆武皇帝年初曾传达圣旨,由镇国大将军郭臻统管对东虏的战事。”
“这半年来,我们嘴里吃的,身上穿的都是镇国大将军提供,但我从未听王先生说过镇国大将军让我们去岳州府。”
高功闻言,顿时沉默了,他对堵锡的命令很反感,只不过是受李过之劝,又被堵锡说动。
“镇国大将军能像堵大人这般优待我们吗?”李过很犹豫:“镇国大将军是武人,堵大人是文臣,堵大人必须要倚仗我们忠贞营打仗,可镇国大将军未必会稀罕我们,到时候必然会被拆散,各处一地。”
李过真的老了,老的那么容易瞻前顾后,但他并不愚蠢。
“各处一地又如何,难道兴国侯还想重现当年闯王的荣耀吗?”袁宗一针见血,失去的岁月再也找不回来了,既然要投靠,为何不找个强者?
“闯王的荣耀!”李过苦笑,那昙花一现的荣耀,他说出那个让堵锡、高功和他自己都纠结无比的消息:“明日两湖的兵马会来荆州城下攻城!”
“哈哈哈!”袁宗狂笑,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我们忠贞营为朝廷效力,竟然被人欺负到这个份上,闯王啊,你在地下都看见了吗?”
闯王在地下,因为杀了那么多人,必然会下阿鼻地狱:“既然他们愿意攻城,就让他们去好了,大不了我们回夔东!”
次日清晨,荆州守军没有像往常一样迎接登上城头的勇士:“忠贞营拒绝东上!”
这是昨夜十三家统领争吵到半夜的决定,无论他们有多么大的分歧,在对外的姿态上,他们目前还是保持一致,当周边都是仇视他们的敌人时,他们反而更要团结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