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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以及迷雾(十) (1 / 2)

到底还是自己太冲动,既然都已经知道该如何把老铁的心灯点亮,为什么不能再耐心点儿?

正自踟蹰的籽籽忽然听到身后的老铁大笑着道:“哈……是,我该死,我自作自受,哈……”老铁笑声未灭,脚下的地面复又剧烈抖动起来。此时,籽籽正站在刚才裂开的那条沟壑边,当她发觉脚边的土石往深沟里掉落时,不由慌了神,第一反应便是往后退,未料脚下一滑,身体随着石块朝深沟梭去。幸而地面的抖动不算剧烈,籽籽在滑倒的瞬间顺势一滚,返过身来趴在地上,双手贴地拼命想抓住点儿什么,止住自己向下滑落的身体。终于,在脚已凌空之时,右手掰住了地面上一个小小的凹处,让自己停止了坠落。籽籽一边手脚并用寻找能够借力摆脱困境的地方,一边大叫道:“老铁!”左手也终于有了着落,可悬在半空的双脚却找不到立足之地,情急之下,又叫了一声:“老铁!”

最终,老铁还是朝她走过来。及至走到籽籽跟前时,又变回了少年老铁的模样。少年老铁伸手拉住了籽籽,她却不敢放开扒着地面的双手,因为籽籽不确定老铁是不是真想拉她一把,即使真拉,少年老铁的气力也未必能将她拉上来。所幸,只要老铁变为少年――也就是他的心神出现的时候,地面的抖动就会慢慢停止。当四周恢复安静时,籽籽不由舒了口气,小心翼翼地,一寸一寸把自己的身体贴在地上向前挪。她没有说话,也不看老铁,生怕自己的言行不经意间又刺激到他。现在这样的局面,老铁只需轻轻一推,自己就将掉入深深的迷津之中……

籽籽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如何摆脱自己的困境上,反倒让老铁自在了许多。他看着在地上狼狈爬行的籽籽,迅速观察了一下周围,便用脚在地上刨出两个浅坑,然后,双膝跪在浅坑里,伸手向前拉住了籽籽。借由着腿上的力量,老铁顺利将籽籽悬在半空中的身体拉离了深沟……终于能四手四脚躺在坚实的地面上时,都说不出多有安全感了。籽籽头朝下,把脸埋在土里,静静地躺了两分钟,才从地上爬了起来。看见一直跪在那里瞪着她的少年老铁,索性也跪下,屁股坐在自己脚上,点了点头,说:“谢谢你。”

老铁的嘴唇开合几下,方才发出声音来,说:“是我害你差点掉下去的。”

“也是你把我拉上来的。”籽籽道。

老铁眼睛里有光闪过,但没有说话。

籽籽看着他,问:“你帮我的时候,是不是感觉有些不一样?”

老铁朝籽籽身后的深沟看了看,承认道:“是。”

籽籽便又有些兴奋,把屁股从脚上抬起来,探身向前,道:“就在你跪在地上拉我的时候,我看到你的身上有光,忽然又明白了一件事情。这是我们的内心世界,我们不能盼着太阳升起,因为没有太阳在这里升起,能够照亮这里的,只有我们自己。你为了救我可以发光,想方设法去挽回桑奇丽的时候,也会发光,你是能够把这里点亮的。老铁,我们为什么不试一下,去把屋顶的灯点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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