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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彼岸花(四)

看着陈奇走了,籽籽不由松了口气。独自坐在那里,脑子里弥漫着的全是家里的味道。爸爸种的兰草真的开花了,香气幽幽的从阳台上飘进屋来。妈妈用砂锅炖了一锅诱人的汤。还有自己那床粉紫色的被子,每天,自己都要在它独特味道的包裹之中睡去。特别是刚晒过之后,那被子里混合着太阳的味道,尤其好闻。

在家里,总是让人觉得心安。籽籽不敢想象,在离开这里之前,要和陈奇朝夕相处?天呐。

她忽然觉得好累,一屁股坐在地上,把身子靠在矮墙上――真想睡上一会儿。

“籽籽!你怎么了,籽籽?!”妈妈的声音从望乡台上传来。籽籽闻声从地上跳了起来,跑到病房里看看自己到底怎么了。似乎心脏监测仪和呼吸机都出现了异常。医生来了,在她的病床前忙活开来。妈妈等到医生对籽籽的身体做完了各种检查,调试好了各种仪器,准备离开的时候,才走上前去问道:“尹医生,有什么问题吗?”那医生告诉妈妈:“我们的身体如果长时间不用,有些器官和机能出现问题也是必然的。病人如果一直是这种状态,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你们家属对好的坏的结果,都要有准备呀。”妈妈这次并没有哭,平静而坚决地说:“没关系,只要我女儿还有一口气,我都会一直陪着她。不管最后她选择醒过来还是……离开,我都会尽力做好我该做的。”

看着这一切,籽籽很想哭,但,妈妈没哭,她也不哭。转身出了病房,回到这望乡台上,一下一下,编织起自己的灯笼来。

籽籽并没有注意到陈奇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也没问陈奇是不是决定留在这里等芮芮。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她的目标是要回家,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了。陈奇也并没有打扰籽籽,一个人在忘川河边坐了很长时间。等到籽籽把她的第六只灯笼编完之后,不得不来到河边寻找干枯的彼岸花茎时,才抬起头对籽籽说:“你愿意坐下来陪我说会儿话吗?”

籽籽想了想,最终还是走过去,在离陈奇一米开外的石阶上坐了下来。

只听陈奇说道:“我之前给你的提议仍然有效,你听我的故事,我把心留给你,怎么样?”

籽籽问:“你不等芮芮了。”

陈奇平静地答道:“不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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