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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世界(五)

籽籽发现,随着成年小双离去的,还有周围的一切。海浪、悬崖,他们身处的湿滑冰冷的像石块一样的地方,都变得有些……不确定?傍边的尤多福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儿子,震惊得连哭都忘记了,更不用说去注意周围发生的变化。

幼年小双的眼神逐渐变得有些迷离,喃喃道:“我不要吃药不要打针不要吃面条,我要睡觉,睡觉……”

籽籽一声惊呼,周围的一切越来越稀薄,不知什么时候就有可能完全消失,如果这一切消失了,那将意味着……顾不得那么多了,籽籽一下挤到尤多福前面,抓住小双的胳膊――他轻的随时可能飘走一般――叫道:“小双,你醒醒,你不能死,你妈妈不怪你,她不怪你,你千万不要死……”

这时候,尤多福如梦初醒,冲上前来一把推开籽籽,把儿子小小的身躯抱在怀里,说:“我们不吃药不打针不吃面条,你想吃什么,妈给你做……”说到这里,尤多福忽然崩溃了,“哇”的一声哭出来,边哭边道:“双儿,妈妈错了,是妈妈的错。妈妈也从来不吃番茄面条,就因为听说它有营养就非逼着你吃,妈妈错了,双儿……”

幼年小双的眼睛里多了一丝神采,把目光落在了自己母亲身上,似乎希望妈妈继续说下去。籽籽不由舒了口气,忽然,她跪着的地方感觉似乎与刚才有些不一样,低头一看,地上忽然冒出些嫩绿的草来。她急忙伸手拍了拍尤多福的胳膊,说:“尤阿姨,你看……”

尤多福不愿放开儿子,用脸找到自己的胳膊擦了擦眼泪,顺着籽籽的手指朝地上看去,吃惊地问道:“这是什么?”

“希望。”籽籽答。

“什么?”尤多福不明白。

籽籽忙说:“小双心里面多了点有生命力的东西不是好事情吗?我想,是你刚才的话打动小双了。”

“我刚才说什么了?”尤多福一脸茫然。

旁观者清,籽籽回道:“你说你错了。”

“我说了吗?”尤多福问。

籽籽看着她,点了点头。

见尤多福皱着眉头不说话,籽籽便道:“尤阿姨你知道吗?我是因为从补习班翘课跑去参加同学聚会的途中出的意外,事后看着妈妈在我的病床边说,这都是她的错,不该逼着我去补课,没什么比我过得快乐更重要的事情了。其实,我妈哪儿会真的怪我啊,再说了,不还有我爸呢吗?否则,我怎么敢轻易翘课?是我自己走路不小心而已……如果我真的从此不再醒来,让妈妈这么一直责怪自己,那……怎么行?所以,我会努力回到爸妈身边去。”

尤多福呆呆地看着籽籽,籽籽也惊讶于自己一下说了这么多话。不过,她还是很诚恳地接住了尤多福投向她的目光。都说投胎是个技术活,可只要爸妈爱她尊重她,含不含金钥匙……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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