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宜贞一瞬瞪大眼。
未知,是最可怕的…未知的承诺更可怕。
但他无所畏惧。毫不犹豫地割手放血,毫不犹豫地与墓主人盟誓。
即使是个坑,但缔结契约的是他。她可以活。
他要她活。
梁宜贞凝眸,鼻尖一酸。
他总是欺负她、撩拨她、骂她祸害,但每每千钧一发之时,他却不遗余力救这个“祸害”。
她吸一口气,挥掌触上剑刃。唰!雪白掌心,一道红痕乍开。
“你干什么!”他惊道。
梁宜贞覆上他的手背,十指紧扣,含笑凝他:
“同生共死。”
女孩子的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流向玉璧凹纹,二人血液交融,有那么一瞬间,彼此似溶成一个人。
玉璧凹纹浸了血液,越发清晰。
竟是…龙纹!
一瞬愣住。寂静墓室,只闻血液滴答…滴答…
忽而,
脚下的砖块剧烈抖动,二人相扶摇晃。墓臂缓缓开出东南西北四个暗门,寒流顺着暗门流出,寒气渐收。
而脚下,一条暗道出现。
那是一条向下的阶梯,黑黢黢的,通向更深的地心。
深不见底…
梁宜贞探头看了看,依照八卦方位比划一回:
“可行。”
梁南渚也不多问,只探手取一盏油灯,搀着她踏入暗道。
“大哥,”她忽一顿,目光缓缓转向他,“你就这么信我?万一我错了,下面是死路是地狱,该当如何?”
他轻笑,耸耸肩: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佛入地狱是为了渡人,他们下墓是为了渡彼此的命。
但仅是如此么?
他的话,似乎别有意味。
梁宜贞微微凝眉:
“你要渡谁?”
“渡个公道。”他道。
声音不大,在空旷的墓室幽幽回荡。
晋阳侯府常年被监视,不公道。他们入京为质子,不公道。被影门追杀落魄至此,更不公道。
但公道…要如何渡呢?
那不是靠一己之力,也不是一家之力,那是要…合天下之力啊!
梁宜贞提起一口气:
“大哥的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