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夫子抚了抚白发,轻笑:
“翻墙怎么了?为师还要夸你呢!”
梁宜贞正斟茶,蓦地一顿,一双大眼看向谢夫子。
谢夫子接道: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翻得比我好多了。”
梁宜贞眼睛一亮,凑上一张好奇的脸:
“谢夫子也翻墙呢?”
谢夫子点头:
“不瞒宜贞你,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还翻过太学的墙呢!”
她压低声音,嗤笑:
“还是王夫子托着我翻的。可惜,我不像你会功夫,不仅没翻过,还摔了个四脚着地!”
梁宜贞忍不住噗嗤,兴趣更大:
“当年南朝并无女学,谢夫子为了学问也真是拼啊。”
谢夫子憋笑,皱纹满布的手摆了摆,只道:
“什么为了学问啊!那是为看你师爹,他当年在太学念书,学问是顶尖的好。”
陈酿陈夫子啊…
提起他,年过六旬的谢夫子竟见出少女神色。
梁宜贞微惊,一时眼中变得温柔而羡慕,只托腮道:
“谢夫子,想不到你是个性情中人。宜贞越发崇敬佩了。”
话音未落,只见一侍女捧了画匣子来:
“谢夫子,画讨回来了。”
梁宜贞看去,可不就是被王夫子抢走的画匣子么?一时噗嗤。
谢夫子示意侍女放下,又问:
“他可有话说?”
侍女憋笑,道:
“王夫子说,不过是帮您保管一时,想着宜贞小姐走后就来还。不想谢夫子误会了。”
谢夫子轻哼:
“说到底,还不就是想截胡抢学生么?你同他讲,想都别想!”
侍女掩面:
“这话我可不敢说。王夫子是怕您,又不是怕我们。”
“油嘴!”
谢夫子摇头笑笑,遂挥手打发她下去。
又转向梁宜贞:
“咱们赏画。”
梁宜贞点头,起身收拾了茶具,这才将画徐徐铺开。
一座栩栩如生的汴京城渐渐浮现眼前。游春的车马、街市往来的人群、勾栏瓦舍的南戏、儿童围绕的傀儡戏…
似乎隔着画卷,都能闻见声音。
谢夫子一时怔住,呆愣许久不能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