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渐缓,还未停稳梁宜贞便跳下车,吓得车夫与李掌柜一身冷汗,不停跟在身后唤小姐。
杨淑尔自是一直注视她的马车,丝毫不敢懈怠。否则京城险地,梁南渚哪能放心就走?
见梁宜贞来,她亦越过人群迎上。人群虽众,她却精巧避开。一时同乡相见,自比寻常同窗多几分亲近。
“你几时到的京城?”梁宜贞握住杨淑尔双手,“本想去打听,却是我大哥拘着不让出门。”
这几日除了睡觉,几乎时时与梁南渚一起。便是偶尔上街,也是他带着同行。他也没什么要紧事嘱咐,就是拘着不放她走。
说来也怪,搁在从前,梁宜贞早炸毛了。偏偏这几日,也不觉得拘谨,也不觉得厌烦。时日久了,竟生出些不舍来。
怪哉怪哉。
杨淑尔见她发愣,笑了笑:
“自然是世孙疼你。他就你一个亲妹妹,放你入学,必有许多不放心。”
梁宜贞凝眉,撇嘴摇摇头:
“他放心的很,巴不得我早些入学!就说今日,我求他好一阵也不来送我。”
杨淑尔掩面暗笑,心道:还不是因为我在。
梁宜贞狐疑打量她:
“你笑什么?”
杨淑尔立马绷紧唇角,噌噌摇头:
“没笑什么。只是昨日送了寝屋的安排来,咱们在一座院子,是不是顶值得高兴的?”
“真的?”梁宜贞双眼一瞬亮了。
自己的入学事宜皆是李掌柜安排,她嫌活人麻烦,送来的东西倒是看也没看。想不到有这好运气。
她将杨淑尔的手握更紧:
“真是太巧,太好运了。”
杨淑尔含笑点头。
哪有这么巧的事,还不是世孙与鄢氏钱庄私底下安排的。
只是这女孩子蒙在鼓里,被那么多人捧在手心里,才是最好运的事吧。
想想也让人羡慕啊。
杨淑尔又望着她笑了笑,与好运的人一起,自己日后是不是也能好运了?不必为自己的前程,为家族的前程发愁。
一时思绪飘得很远。
梁宜贞哪里察觉,满心满意都是入学的兴奋,只拽了杨淑尔就往人堆里窜。
…………
“诶,那就是梁宜贞吧?”未入鉴鸿司大门,已有新生嘀嘀咕咕。
她们三五人凑在一处,向同一个方向行,应是住一座庭院的。
“交白卷入学的那个?”伙伴摇扇凝眉,目光越过人群偷偷打量,“听说谢夫子还收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