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穗不出所料,趴在案头熟睡。此时屋中鸦雀无声,只怕一根针落地亦能听得分明。
梁宜贞提起一口气,缓缓着朝天窗探眼睛。
她捻了裙子,猫着腰过去,只见合上的窗棂正嘎吱微动,不由得更加紧张。
害她的人这就坐不住了?
还未至深夜呢,这时候来,不怕撞个正着?
眼看天窗越发松动,梁宜贞四下看看,不及多想,一个转身上床假寐。
哒!
细小干脆的落地声。
又闻着倒水吃水,青瓷茶壶搁上茶盘的声音。
梁宜贞凝眉,越发抓紧被褥。
如今的贼人,都嚣张到此等地步了?
只闻那人接着踱步,似在屋中转了一圈,才渐渐向床铺行来。
梁宜贞屏息,手指已渐渐伸到枕头底下,齐齐一排弹丸。烟雾弹、痒粉弹、辣椒弹…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她做不出来的。
脚步越来越近,却在床边顿住。
忽而,
就在她要拿弹丸之时,身后人就着被褥将她一把束住,逼得人动弹不得,冷汗唰地直冒。
那人的脸自身后凑上来,下颌抵着她的颈窝。
吐气道:
“拿什么呢?”
这声音…
梁宜贞一瞬松气,半刻,又猛提起:
“你来作甚?!”
她办转过脸,恰好对上梁南渚月光下的侧颜。清光如水,在熟悉的轮廓上流连。
她呆看了半晌,蓦地垂下眸子。女孩子今晚吃过酒,面颊本就微红,这会子更甚。
加之酒气上来,身子又烫。虽隔着被褥,却足够让人神思昏昏,心肝荡漾。
女孩子凝眉,扭了扭身子:
“先放开我!”
梁南渚咽了咽喉头,想放开她,却又舍不得,只拉着脸道:
“放了你,等着你拿一排弹丸挨着炸我啊?”
说罢,腾出一只手撩开软枕。
梁宜贞唇角一绷,似被捉赃的贼。
她干笑两声:
“我一个女孩子独居,还不得防着点贼人?”
她侧眼瞥过他:
“若是遇上个什么登徒子,也好自救是不是?”
“登徒子?”
这祸害,如今敢暗讽他是登徒子了?
原本想做个柳下惠,既然不领情,倒不如让她见识见识何为登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