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淑尔一面趋步,一面蹭着足尖穿绣鞋。丫头只顺了件厚些的披衫,不住在后面追。
“小姐慢些。”
杨淑尔敷衍应着,脚步却不停。
才至门口,只见屋中灯火通明,窗户上映的黑压压的全是人影,这下才知出大事了。
她深吸一口气,轻手轻脚推了门。
着实一惊。
贾夫子靠在床沿又气又恼,念念捂着脸哭得伤心。唯独梁宜贞跟个没事人一般。
若不是看她被二位仆妇扣住,还真以为是她欺负了她们。
贾夫子闻见动静,敛了神情瞧来。
一时凝眉:
“你又是谁啊?!”
杨淑尔四下扫一圈,俯身行万福:
“学生川宁杨淑尔,是宜贞的同屋。才在屋中闻见动静,想着过来瞧瞧,不想夫子们在此。”
一听是同屋,念念更加来了底气。
那男子的汗巾子是顺水推舟的栽赃,可梁宜贞与男子私自外出总是事实。
她抹了一回眼泪,遂过去拉住杨淑尔的手:
“淑尔师妹,你是川宁正经考入鉴鸿司的,早想见一见你。谁知是这种情形。”
她委屈抽两声:
“妹妹,我且问你,你与宜贞住得最近,她今夜是不是与人出去过?”
杨淑尔一愣,这才知她们的来意。
梁宜贞所谓愿者上钩的鱼儿,原来是这女孩子啊。
这厢心底多了几分厌恶。
她也是个喜怒不形与色的,也不说话,只呆楞楞摇了摇头。
念念一梗,只当她是个闷木鱼。
又引道:
“你再想想,是不是男子?还不止一个…”
杨淑尔果然做认真思考状,半晌才道:
“说来惭愧,今日初初入学,收拾一番伐得慌,遂早早歇下了。倒也…并未闻见什么动静。”
贾夫子看她们你来我往,只狠叹一口气,指着念念:
“你问她作甚?咱们一大群人来此,她睡得死猪似的,眼下才醒。便是两个会功夫的男子,又哪里惊得醒她?”
念念回身行礼:
“夫子说的是,倒是为难淑尔妹妹了。”
贾夫子摆摆手,看梁宜贞一眼,只觉头疼得更厉害。
她按揉太阳穴,双眉深锁:
“念念啊,你这心也忒好了!既是发现了那肮脏物件,还有甚可问的?还指望梁宜贞分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