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那个小男孩年仅五岁,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充满惊恐与无助。
而晋阳侯世子紧紧护住那孩子,任由火柱砸在身上也毫不顾惜。似乎他活着的意义便是要保护那孩子。
程璞心软了。
崇德太子谋逆,但稚子无辜。
当年他的小女儿程机杼刚满一岁,将心比心,就算为孩子积福,他也下不去那个手!
正是因为这份心软,晋阳侯世子得以怀抱孩子逃脱。
而程璞回京复命,只说孩子葬身火海。为着这个谎言,他悬心了大半辈子,也被皇帝敲打了大半辈子。
值或不值,他不知道。
至于那孩子的下落,是好是坏,是生是死,此后程璞便再不知晓。
十三年过去了,近些年皇帝也不大召见他。本以为此事就此过去,风平浪静。
谁知,晋阳侯世孙骤然出现在朱紫巷!
事情,或许再无法平静了…
一时心头揪紧,双眉深深锁住。
“爹!”
忽听一声高唤,程机杼正飞身而来。
她随手拽下一把长枪,对准程璞:
“爹要练武么?女儿与你切磋一番!”
话音未落,长枪寒光一闪,直向程璞刺去。枪头迅速,似划开空气,程璞的短须亦跟着气流分开。
他眸子凝了凝,肩头一侧,一掌拍在程机杼手腕。
只听啪的一声,程机杼吃痛松手,长枪倒地,人也跟着踉跄老远。
她一时生气,指着她爹就嚷嚷:
“爹!有你下手这么狠的吗?”
一面说,一面还恨恨揉着手腕。
程璞足尖一抬,挑起脚下长枪插回兵器架:
“自己学武不精,怪的了谁?!”
程机杼撇撇嘴:
“那是我没准备好!您且看看鉴鸿司上下,哪位小姐不是小爷我罩着?”
程璞呸了声,揪起她衣领就朝院子里拖:
“老子看你是皮痒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鉴鸿司没护卫吗?用得着你罩?!”
他一把将女儿丢地上,也不管磕碰摔跤,只道:
“看看你还有个女孩儿的样吗?!”
程机杼拍拍屁股起身,也不哭闹。这样的摔打不过是家常便饭。
只道:
“您不也没把我当女孩子嘛?我看人家爹妈没下过如此狠手!”
程璞一听,吹胡子瞪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