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夫子不要她了。
脑中闪过这个念头,挥之不去。
姜素问缓缓起身,面上还残着斑驳泪痕,但她清楚知道,这条路走不通了。
她步态沉重,四下扫一眼。
女孩子们成群结队,指指点点。那眼神直让人受不了。
这个鉴鸿司,曾让她风光无限的鉴鸿司,如今全是看她笑话的人!
茯苓抹一把眼泪,扶住她:
“小姐,咱们回家吧。”
姜素问冷笑一声。
她还有家么?大哥死的那一刻,尸城被捣毁的那一刻,她就没有家了!
她深吸一口气,一腔酸楚吞回肚子:
“不回去。递牌子,进宫。”
如今,只剩姜太后这一条路了。姜太后虽非嫡亲长辈,到底同宗同源,大哥又为她做了不少事,总不至于坐视不管吧。
不论如何,都要试一试。
她理了理衣裙,又整了整发髻,穿过鄙夷目光而去。
…………
姜太后宫中一片低落,平日姹紫嫣红的花园也显得蔫儿耷耷的。
事情出了三日,她就病了三日。
也不施脂粉,也不描眉画口,平日的十分艳丽骤然褪去十分,又添二分憔悴。倒见出原本的年纪来。
任你位高权重,铜镜前也不过老妪一个。
抚顺王应召入宫侍疾,见姜太后这等模样,很是担忧。
他是个微胖的年轻人,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脸颊的肉堆到一处,很有福相。
抚顺王二十五六的年纪,是姜太后与先皇的老来子。
他自小颇受宠爱,便养了一身逗猫遛狗的纨绔气。吃喝玩乐样样精通,朝政国事一概不知,混到现在也不曾正经成亲,王府中倒是姬妾成群。
偏偏姜太后最宠他,皇帝也不敢多管。只是要钱给钱要房给房便是。
抚顺王坐在姜太后床沿,喂她吃下半碗药,凝眉道:
“母后,姜大人的事您也别再伤心,他做下那样的事,祸国殃民,辜负母后的栽培,死不足惜!
皇帝哥哥英明,已将人处决了。只是素问妹妹可怜,摊上这样的兄长,平白受连累。”
姜太后轻哼一声,撅着嘴似撒娇:
“你那个好皇帝哥哥,也不说来看看哀家。想来姜家是哀家同族,这厢迁怒哀家呢!”
“怎么会?”抚顺王笑了笑,“皇帝哥哥是母后的长子,是我的亲哥哥啊!他只是被这件事拖着,太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