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灯火昏暗,梁宜贞睡得死沉。
梁南渚凝她半晌,唤了腾子来:
“她是不是说,今夜有夫子查房?”
腾子停在门边,没敢进去,应道:
“小姐是说了。不过有淑尔小姐掩护,想来没事的。世孙放心。”
梁南渚听罢,又拂了拂床上女孩子的额发。她面色红扑扑的,半含着笑,似乎做了个美梦。
还真不想放她走啊。
不过,她初入鉴鸿司就引出不少事,听说姜云州的妹子也在鉴鸿司,正是要盯着她出错。
这个时候,还是别被人抓住小辫子的好。况且,这祸害明早还有课,急匆匆赶去却也麻烦。
梁南渚朝她鼻梁轻刮一下,笑了笑,又一把将她横抱起,踢了门出来。
“世孙,您这是…”腾子追上。
“备马,我送她回去。”
腾子不敢耽搁,心头却十分好奇,不时回头瞟他的背影。
这个世孙,又不忍心叫醒妹妹,又担心妹妹被抓包,就这样生生扛回去,也太…
腾子也不知如何形容,只觉怪怪的。做了坏事的负罪感油然而生,却也不知为何。
…………
鉴鸿司的院墙很高,因着学堂中都是女孩子,巡逻也十分严格。外院有生得高壮的护院,内院有会功夫的侍女,生怕出半点纰漏。
梁南渚倒不怕,夜里来过多次,去梁宜贞的庭院早已轻车熟路。
进得屋中,漆黑一片。月光下,只见穗穗裹着被子装自家妹妹。腮帮子一呼一吸,睡得死猪一般。
他上前踢了踢床。不出意料,那丫头果然未醒。
梁南渚也不耽搁,揪起穗穗丢到一旁的贵妃榻上,这才小心翼翼放下梁宜贞,掖好被子。
所幸,主仆二人一个性子,睡熟后雷都打不醒。
他理了理梁宜贞的长发,勾起个满足的笑,这才春风满面地出门。
“世孙?”
忽闻人声,梁南渚顿步回眸。
只见杨淑尔披着淡紫斗篷,发髻十分规整,一看便知是熬着夜不曾入睡的。
“有事?”梁南渚道。
杨淑尔有一丝紧张,行上去先行一礼:
“不知世孙来,本该去门口相迎的。”
“这是京城,你不必如此。”梁南渚道,目光转向梁宜贞的窗口,笑容变得十分温柔,“这家伙在我那里睡着了,送她回来。”
说罢一愣:
“扰你歇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