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
姜素问端了端身子,掸一下裙摆,下巴一扬,趾高气扬朝庭院中去。
进得内室,谢夫子如往常一样做文章。
姜素问探了探头:
“夫子在临摹陈先生的字?”
陈先生陈酿,谢夫子的先生,亦是她的亡夫。
谢夫子抬起头,笑了笑:
“是啊。”
她打量姜素问两眼,含笑道:
“前阵子听说你嫁人,觉得突然了些,不过总是个归宿。看你如今红光满面,想来日子也和美。”
姜素问扯嘴笑了笑:
“谢夫子,我从前是您的学生,本当给您磕头行礼的。只是…”
她含羞垂眸,抚上肚子:
“我眼下怀有抚顺王的骨肉,他不让我操劳,平日一丁点儿凉水也不让沾。
我也不知该听他的,还是该尊师礼了?”
谢夫子笔一顿,转而笑道:
“身子不方便,何须虚礼。你坐。”
姜素问颔首,在茯苓的搀扶下娇娇恰恰坐下:
“倒真有些站不住了。”
谢夫子看着她,心头噌地一阵凉意。
从前,这孩子是极知礼的。夫子未坐,哪有学生先坐的道理?怎么如今…
她有了身子,也不是说非要拘礼。可总该有一两句话垫一垫,那是读书人的谦虚与体面。
可这孩子,不过嫁人月余,怎么连从前的书卷气也丢了呢?
还是说,她本就是如此,只是自己看自己的学生哪儿哪儿都好,当局者迷了?
一时不解,谢夫子亦坐下,寒暄道:
“孩子有月余了吧?”
姜素问颔首,笑容十分甜蜜。
谢夫子似被她感染,亦笑道:
“我这一生每个一儿半女,想不到,如今也是祖母辈的人了。”
话音刚落,姜素问一瞬垮下脸:
“谢夫子。”
她正色道:
“夫子向来最懂礼数,这话…似乎不该这样说吧?”
谢夫子面色一滞。
姜素问冷笑一声,接道:
“孩子的祖母是当今太后娘娘,皇上的亲生母亲。谢夫子方才的话,是要与太后娘娘平起平坐么?”
谢夫子一惊:
“素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