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乐声恢弘,传到西角楼时,还能隐约听见。
梁南清领了一帮子府兵,隐在暗处,目不转睛盯着西角楼。
西角楼的一扇窗亮起,他知道,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大伯父,晋阳侯世子。一时心中有些酸楚。
一个死了十几年的人骤然活过来,却是疯疯癫癫,承受了他理解不了的痛苦,也不知是喜是忧。
梁南清叹了口气。人总说少年不识愁滋味,可身在这样的家,处于这样的位置,他不仅懂得愁滋味,还更明白肩上的重担。
“小少爷,蹲守这样久,真会有人来?”
一府兵低声道。
梁南清颔首:
“大哥说有,就一定有。”
他知道,自己该无条件地信任梁南渚。不仅是他,还有府兵们,以及所有支持挥兵北上的人。
只有如此,大哥才能无后顾之忧,北上才能更加顺利。
“小少爷,有动静!”
另一府兵看着手中扑腾的机关蝴蝶。只要有人进入西角楼,手中的蝴蝶便会不停扇动翅膀。
这是梁南清设的机关,当初跟梁宜贞学了那么多,总算是派上正经用场。
他望着机关蝴蝶凝了凝眉:
“你去宴会上通知大哥,其余人,跟我来。”
众人相护对个眼神,如水流一般,分道而行。
…………
宴席之上,军乐才罢,众人便开始赏梅赋诗。
杨淑尔本是川宁公认的大才女,当初与梁宜贞一同考入鉴鸿司,此刻已作了十二首咏梅诗,逼得旁人只道江郎才尽。
杨父很是得意。他捻须四下看看,不时偷偷打量梁南渚。
“世孙,”杨父忽起身施礼,“小女十二首拙诗,实在是众人谬赞。尝闻世孙在国子监也是头份的才情,还望品评一二,便是小女极大的殊荣了。”
杨淑尔一怔,看向父亲,又羞涩低下头。
梁南渚笑道:
“杨老爷何须自谦?杨小姐是白纸黑字考上鉴鸿司的,她的才学已有公认,何须我画蛇添足?”
底下有人起哄:
“世孙的品评,分明是锦上添花!”
“世孙有大胸怀,何必评价女儿家的闺阁之文?”
“世孙是真英雄,文治武功,倒也评得,何须恁多计较?全然是你们小人之心了!”
“哈哈哈,正是正是…”
……
梁宜贞掩面噗嗤,凑到他耳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