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凌波故意缓了缓,隐约能感到梁南淮急促的气息。
他遂道:
“听敬亭少爷说,审问之时,二夫人不大配合。”
“甚么意思?”梁南淮不解,言语中带了一丝防备,“莫非…他们动刑了?他们怎敢动刑?母亲好歹也是晋阳侯府之人,他们……”
“没有。”鄢凌波打断,“人家是衙门,不是恶霸。”
梁南淮一怔,旋即松了半口气。
鄢凌波又道:
“二夫人不肯说话,什么也不说。这叫人家如何审理呢?为着此事,衙门也没少来烦老夫人。若非老夫人坚持不能动刑,只怕二夫人早已……”
他顿了顿:
“只是,若再僵持下去,也总有老夫人应付不了的时候。听闻,京城已派了钦差来。到那时……”
他不再说下去,此时无声胜有声。
梁南淮双手攒拳,兀自摩挲:
“凌波哥,我去劝劝母亲吧。”
“有用么?”鄢凌波故作疑问。
梁南淮叹口气:
“是否有用,也总要试一试。我想,我的话母亲多少要听几分的。”
“只得如此了。”鄢凌波点头,“你好生劝劝,要她该说的都说,知无不言。”
梁南淮应声。
这句话的真意,他自然不知,可郑氏却明白。
这就够了。
况且,让梁南淮带话,除了规劝,也让威胁更直观更可感。
那是她的亲儿子。她真愿意儿子每日提心吊胆,在侯府被人指指点点么?
舐犊情深,这是眼下唯一的办法了。
虽非君子行径,可人命关天,又事关晋阳侯府安危,也就顾不得许多。
事不宜迟,几人遂备了马车往府衙去。
沿途的街道依旧热闹。旌旗成排,人烟穿行,叫卖声,嬉笑声透过车帘传来,此起彼伏。
而车中的三人却都一语不发。
沉默,总能避免很多麻烦。如此就很好。
…………
“怎么会这样?”
苏敬亭在府衙偏厅来回踱步,手指点着下巴。
窗外雏鸟叽喳,叫的人心烦。
椅子中的小厮打扮的少年翘起二郎腿,呷一口茶,神色却不似平日懒散。
“偏就这样了。”他略沉了沉眸子,若有所思。
苏敬亭顿住,将这话玩味一番。再不合常理的事出现,也总会找到合理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