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最后一日,买定离手!”
小童攀上木椅,一脚踏在案头,双手不停挥舞吆喝,脖子都挣得发红。
桌边一群百姓围得水泄不通,皆挥手呐喊,散碎白银满天飞。映衬着幌子上一个大大的“赌”字,越发令人血脉偾张。
梁宜贞掀开车帘,眼睛都快掉进去。
这般热闹,还是头一回见啊。
“大姐!”她一面探头,一面拉扯梁宜萱的衣袖,“那赌坊水牌,怎么还有咱们的姓名?”
梁宜萱扫了一眼。
水牌上依次是杨淑尔、梁宜贞、张宝珠……至于梁宜萱,已在十位之后。
她讪讪收回目光,一脸嫌弃道:
“今日春鸿会大考,赌坊开局押魁首呢!年年如是,有甚么好大惊小怪的?”
“当然奇怪!”穗穗忽道。
她倚靠着梁宜贞,抱了罐炒瓜子嗑:
“大小姐年年不中,居然还有人押你。白白亏钱,真是笨死了!”
梁宜萱噌地火气直冒,面色青一阵白一阵。若非想着今日大考不宜发火,她早动手了!
梁宜贞忙瞪穗穗一眼,耳语道:
“显然是大姐自己押的!这还问!”
“原是大小姐自己押的啊。”穗穗倒不知避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梁宜贞霎时愣住,空气中不闻半点声响,只隐约感到背脊一凉,梁宜萱砍来眼刀。
她干笑两声:
“大姐,穗穗瞎说的。那个……”
“我就押自己,花你钱了?”梁宜萱没好气道,“还好意思说我?你梁宜贞几斤几两,川宁人不知?这都自己买到第二了,过不过分?!”
梁宜贞笑笑:
“我哪有那么多钱?”
梁宜萱挑眼冷笑:
“你是没有,可凌波哥有啊。”
梁宜贞一愣,又看向赌坊。
熙熙攘攘,金银横飞,人群中也有不少考生的家仆。与其说这是赌坊敛财的赌局,不如说是川宁贵女的脸面。
为她一掷千金,的确像是凌波哥会做的事。
虽不知他为何如此待她,但有人真心待你好,总是令人愉快的。
梁宜贞不由得垂眸一笑。
穗穗亦看了看,有些不满,道:
“凌波少爷真抠门,为何不买个第一?”
梁宜贞噗嗤一声,轻敲她的脑袋:
“那就太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