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踩在雪里的声音很轻，她能够感受到有人正一步步走来，却只是低着头在旁边准备自己接下来要用的颜料跟画笔。
“我当然会来，不管是因为谁。”
突然听到声音的季烟并没有因此转过身去，反而对答如流地回复着，随后继续摆弄手里的东西，直到把颜料勾兑的差不多到自己想要的颜色才停下手。
他们这边刚好有一颗很大的千年老树遮着，以司机的那个角度只能看到一颗大树而看不到树底下站着的人，还很是无聊地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
“我原以为那次的事情过去之后你不会再跟我有任何联系了，但好在你还愿意见我一面。我的能力不够在过去无法保护你，但是我希望在以后不会再次成为伤害你那些人里的一份子。”
男人的声音里满是后悔和愧疚，但是季烟却依旧不为所动，她已经在画纸上浅浅地上了层白色的颜料。
他没有走近，只是站在树底下不近不远地看着季烟在那画画，一边道，“我准备移民出国了，以后我们可能再也见不到面，但我想这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值得难过的事，所以我就把来意直说了。”
“这次离开可能是一辈子不见，我不希望那些遗憾藏在心里的角落而不愿意打开它，我愿意帮助你完成那件不可能完成的事如果你现在还需要的话。”说着，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电脑包放在脚边的位置，“我特意为你准备了很多的资料消息，如果你们之间真的已经走到那一步的话，我想这些东西会为你增大很多赢面。”
季烟听到这里，准备给已经初现雏形的天鹅湖描边的手都顿了下，“这是第一次有人愿意帮我，任何知道我在准备这件事的人都是讽刺和不屑。你曾经为了表示自己是正常人而强行改变自己，那么你这么做岂不是跟过去的自己矛盾了？”
她曾经在校园里经历过一场不大不小的校园暴力，而这场校园暴力是由季柔一手造成的，面前这人就是曾经与他们同流合污的人之一。
男人的头在她一句句的话下很羞愧地低了下去，如果情况允许的话甚至不怀疑他可以把头埋到雪地里。
“我其实很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了，但因为我的软弱无能一直都没有把这个消息说出去而让你遭受了那么多的伤害。我很愧疚，所以想在离开这里之前尽量弥补上那些曾经对你的伤害。”
季烟很淡定地笑了下，语气里满都是无所谓，“知道又如何？当时的情况就算是你说出去了也没用，我从来都不是季家那个千金小姐。”她放下画笔换了另一个没有沾染颜料的，轻笑着说，“不过尽管如此我还是很感谢你，你是第一个知道我想做这件事还为我提供帮助的人。”
她想告季柔，这是一直以来都存在的想法，区别就是想法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更强烈而已，却从来都没有改变或者是放弃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