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偷鱼 (1 / 3)

盛夏8月,骄阳似火,连续多日的干旱天气,母亲河黄河也没了脾气。昔日汩汩滔滔裹挟着泥沙上下翻腾,如今只剩下河道中央一条宽不过百米的清澈溪流,还保持着缓慢的流速。

这里是黄河最下游部分,黄河泥沙冲击出的三角洲,像瓦工用平尺平过的地面一样平坦。两条五六米高的大坝,将河道禁锢住,大坝外侧就是散布的村落。

张家村就紧挨着大坝外侧,一片低矮的泥坯房顺着大坝走向依次排开,张家村以北是吴家庄、林家庄,然后就是镇中学、镇医院、镇**驻地、河务局、渡口、铁木社,再往北又是一溜子村庄。

黄河岸边的村庄大致都是这般排列,站在大坝上,脚下高出房顶不少,另一侧是黄河河道,出名的地上河奇观。

下午1点多钟,正是一天中最炽热的时段,村里村外不见一个走动的人影,墙根下趴着的大黄狗耷拉着舌头奋力喘息。

黄河河道上,除了那条清澈的“溪流”,就是漫漫黄沙,在阳光下银光闪闪,像是要把空气点燃。

隔老远看,空气都是扭曲的。此时,河道里出现了两个小黑点,一溜烟向那条“溪流”奔去。

两个小孩,张家庄的张牧旸,9岁;小三合村的张庆国,10岁,两村离得不算远。走到河边,两人顺着河边像是找寻着什么。

不大一会儿,两人脱光了衣服,下水,慢慢向对岸行进。

张牧旸伸手往水下一探,发现了目标,一张网被提出水面,一条一斤多沉的鲤鱼在网上左右挣扎。张庆国凑过来,两手抓住鱼身,张牧旸熟练地掏出一把小刀,三下两下就把鲤鱼摘把出来,放进挂在庆国脖子上的袋子里。

张庆国大一岁,长得虎头虎脑,身板厚实,干这活合适。张牧旸体型消瘦,眉清目秀,手脚灵活,干的是技术活。

两个熊孩子兴奋起来,继续往前摸索,一条一尺多长的黄河刀鱼浮出水面。黄河刀鱼出身名贵,是黄河中下游重要的洄游性经济鱼类,因其形似利刀而得名。这条鱼全身呈银白色,在水里前蹿后跳,被张牧旸一把抓在手里,收入囊中。

黄河刀鱼一般是在4月初到麦熟前,从黄河口逆流而上,是捕捞的最佳季节。这种鱼性情激昂,游如飞梭,离水即死,肉质细嫩,鲜味奇特,浓香异常,民间习惯外面抹上面糊或鸡蛋糊,在锅里煎至金黄,用大饼卷着吃。香,香得人晚上回味起来睡不着觉。

黄河刀鱼现在很少见了,以前传说一名县长往上送礼,顺着黄河边一路找,总共凑了3箱子,每箱10斤,还长短不齐,这玩意儿金贵着呢。

熊孩子不知道鱼金贵,此时的兴致就在捕鱼,至于怎么吃倒不用自己操心。

黄河主河道只要不断流,永远都有一段非常深,不熟悉水况很容易吃亏。要是不提前防备,脚下一脚踩空,口鼻入水的一刹那,是最凶险的时刻,此时一定要屏住呼吸,否则容易呛到,一口水进入肺部,人立马就不行了。往往人淹死不是体力不支,十有八九是呛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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