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远程吼完一声，又捏着水杯，陷入了沉思。
一分钟后，他才道，“那是意外，意外。那一天，我们出去，我根本就不知道她躲了我的车里。因为我们出去得急，我也没有查看车子的后座。直到后来，我的车子被他们撞到湖中，我才知道，她就藏在我的车后座上。”
他的声音越发悲伤，“你觉得，难道我就不心痛吗？她是我第一个发誓要一生保护的女人！当你想保护的人，恰恰你没有能保护的时候，你知道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这样说，你该明白，为什么那一次，你们都拦着我，可是我宁愿身受重伤，也要去把撞她的凶手杀掉了吧？”
傅亮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任何的感情，“你怎么感觉，与我无关。我只知道，我喜欢的女人因你而死。这个账，除非你也死了，否则一辈子算不清。你的死，便是为倩倩偿命。就是因为这个心结，所以我才利用了他们对伍宗盈的恨，来对付你。”
“所以，你就背叛了我？”卞义的目光冰冷，语速缓慢，每一个字都异常清晰。
傅亮现在没有半分的歉意，“对！因为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这话一出，人们都是一愣。
孙远程最先发话，“傅亮，你针对我，说我，都可以，但是你不能这样说大哥！大哥救过我们每个人的命，而且不止一次！”
傅亮又是哈哈大笑，“老九，你别再天真了。我们都到这个年龄了，又怎么会不明白？对，他是救过我们，但是，那也是因为，我们是替他在卖命，他是不想失去一个工具而已！你细想想，多年以前，是不是所有危险的事，都是我们去做？是不是所有的罪名，都是我们顶？我们在刀尖上拼命时，他到底在干什么？数钱！”
傅亮瞟了卞义一眼，“他把自己弄得干干净净，没有半点劣迹，而我们，哪个不是一身的血债？在年轻时，我曾经也觉得，自己应该甘心为他卖命。可是到后来，他离开了，我有了我自己的下属，我才知道，真正的关心关爱下属是什么样的感觉，又会有什么样的表现！他，当时就是在利用我们！难道，你现在还没看明白吗？”
孙远程的嘴唇动了动，没有马上回答。许久，他道，“傅亮，我们要感恩，不能让不公平掌控我们的头脑。”
傅亮又是哈哈大笑，“行了，别自我安慰了。你这么说，就是在回避。其实你知道，他当年到底怎么样，对不对？只是你不想承认罢了。你不觉得你虚伪吗？骗自己，有意义吗？”
他说到这里，抬了抬头，“我和你就不一样，我敢说敢做！我恨你，就要想办法杀你，我不再把他当成我尊敬的大哥，那他就只是我的工具！”
“那，齐飞，康军呢？你利用他们对老九的不满，来对付老九，就是那么光明磊落了吗？”卞义突然发问。
“他们？他们是自己同意的。尽管我们对孙远程的恨来源不同，但是我们都恨啊！我只不过，是帮他们认清自己的内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