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残余的匪军,皆是丢了武器,弃了盔甲,纷纷伏跪于地,以一种极其可怜卑微的模样,向李夔所部投降。
方才还凶悍好战的匪部,此刻这般哀哀求降, 这般强烈反差,实是令人无语。
此时,一众杀红了眼的部下,犹要奋勇上前,去将他们统统杀个干净,却被李夔立即阻止。
“他们既已投降, 再不可滥杀,且饶他们性命。”李夔及时制止道。
这一众手下, 这才恨恨地停了手, 停止了一场血腥的杀戮。
然后,他们在李夔的安排下,开始将那些投降的匪兵,有如捆蚂蚱一般,按二十或三十人一队,给捆成一长串儿。
这般分开绑缚,却是极好地防止敌军作乱的办法。
李夔相信,这样绑好他们后,便可将这股投降的俘虏给全部带回。
接下来,他略作统计后,便向匆匆过来的行军司马赵之度禀报:“禀赵司马,某等番入援,顺利击溃敌军,杀死匪兵约七十余人,剩余的一百二十余人,尽皆投降。”
赵之度一脸欣赏地点头:“好!很好!此番得以获胜,皆是李夔你之功劳呢!等某回到凤翔府, 一定为你请功!”
李夔微微一笑,脸上却泛起遗憾的神色:“可惜,那三十余名兄弟,牺牲在这峡谷之中,本来,却是可以避免的……对了,某又问过那些俘虏,他们说那匪首王宗结,为了保全狗命,已然弃部逃走,现在天色已晚,却是难追了。”
赵之度亦叹道:“是啊,我军死伤了恁多兵马,且让王宗结这厮得以脱逃,某心下,亦是难甘!只不过……”
他一语未完,眼角的余光却看到,那不良帅方炼,正被两名军兵掺扶着, 一步一踉跄地向这里走了过来。
原来在这时,那被压在马下, 且断了一条腿的方炼,亦被人搬开马尸,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随后,这位侥幸保命的不良帅,被带了李夔与赵之度面前。
“某,方某,拜见赵司马……”
方炼语气发颤,根本就不敢抬头看他,刻意躲开赵之度凌厉的眼神。
见方炼满身血汙,须发蓬乱,身上多处受创,还断了一条右腿,模样可谓十分狼狈。这本来打算狠狠批评他的行军司马赵之度,此刻语气却是软和了许多。
“唉,你不听李夔之劝,仗着官阶要高,强自进兵,终致有此败。可惜这三十余人,因你指挥失责,竟然死得仅剩下五六人,还是人人带伤,你这个主将实是罪莫大焉!不过,念你死战至今,又伤残严重,某不多说你了。方炼你且先下去,好好治下腿伤吧。到时候,节度府自有发落。”
方炼一脸沮丧,他喏喏以应,才走几步,却又赶紧停住。
然后,他转身向赵之度禀道:“赵司马,某方才看到曹府直了!”
他这一喊,赵之度顿是一愣。
“你看他了?他在哪?某听那些俘虏说,那王宗结临走之时,竟将曹正铎一众人全部杀死,独独带了曹正铎离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