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没多久，昏迷的程熙身体忽然抖了一下，胸腔里的水瞬间吐了出来，整个人咳嗽了起来。
殷音欣喜若狂：“熙熙，熙熙你醒啦。”她将程熙小小的，湿漉漉的身体抱在怀里。
程熙纤长的睫羽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
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他似乎被人抱在怀里，那个人在不断喊他的名字。
那似乎是妈妈的声音与怀抱。
他是死了吗，所以才会听到妈妈的声音。
喉咙处的咳嗽好一会才平顺下来，风吹起，带来的凉意，让湿漉漉的他瑟缩了下，也让他明白，他并没有死。
他被救了，而他身边的人。
程熙不敢相信，他伸出手摸索着，殷音看到他的手，立刻握了上去，两只同样冰冷的手握在一起，可心却是熨烫的。
“是妈妈吗？”大概是呛了水的缘故，程熙本有些稚嫩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是妈妈，妈妈来接熙熙了。熙熙，你怎么那么傻，怎么可以去寻死呢，你要是出事，你让妈妈该怎么活。”殷音紧紧将程熙抱在怀里。
程熙眼睫垂了下来，声音悲怆：“爸爸走了，布丁死了，妈妈，我不应该活着的。”是他拖累了妈妈，害得妈妈成可如今这般模样。
他死了，或许一切就会好起来。
殷音快被气死了：“你傻不傻，谁让你这么想的。”
考虑到两人身体还是湿的，夜里风又凉，殷音没有多说，她道：“走，我们先回去换衣服，其他的咱们等下再说。”
殷音拉起程熙，却被他拉了拉袖子：“布丁。”
他是带着布丁进河里的，失去意识的瞬间，怀里的布丁也沉入了河底。
他想将布丁找回来，可又怕妈妈再次下河会遇到危险。
“算了，我们回去吧。”
“等等，你在这里等我，妈妈去找布丁。”
“可是……”
“没事的。”
说着，殷音再次往河里去，她知道布丁对程熙的重要性，虽然才相处几个月，可布丁是除了妈妈外，唯一维护他的，也是程熙九年来唯一的朋友。
是的，即便在其他小孩眼中，布丁是小畜生，但在程熙心里，布丁是他的朋友。
可布丁却死了，也成了压死程熙的最后一根稻草。
殷音摸索着下河，她视力好，借着月光，很快在河里看到了小小一团的布丁。
看着怀里的布丁，她心头酸涩。
程熙在岸上，目光茫然望着河的方向，仔细听的动静，生怕殷音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