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逸到底还是没有去到督御司。
李瞬民留下了那个青衣文士徐白水,又增派了些心腹高手护卫尚书府。
可是公孙逸并不安心,怎么说也是督御司比较安全,但是如果真的在督御司住下了,多少会被同僚笑话。
然而现在,这些都不重要,最要紧的是把宝贝儿子叫回来,万一凶犯的下一个目标真的是自己,那他的儿子也不会安全。
安排了府里的仆役出门传唤,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常出没的地方,作为父亲的他当然心里清楚,赌坊、青楼、鬼市,无非这些乱糟糟的地方。
徐白水引了数十个刑部好手,在府里布了机关,检查了疏漏,殚精竭虑的样子倒真有刑部那个李瞬民的作风。
公孙逸为官三十余年,自打到了王都,也是见惯了庸碌的高官,像李瞬民这样尽心尽力的,满朝文武也是屈指可数,比如三朝元老、右相郑直,比如谏禄大夫李长临,再比如卓正功,可能是因为这些人,这个腐朽的朝廷才没有迅速衰败,他从心底敬佩他们,但是无论怎样,他却做不到。那些人要么有着过人的才能,要么有着非比寻常的身份,可以不惧怕后患,而他这样的人,一步一步爬到今天的位置,能够小心翼翼的不出差错已经不易,哪里还敢奢望在史书上留下好名声呢。
这个朝廷里,大多都是像自己这样的人吧。
“禀大人,西市没有找到公子!”仆役额角冒汗,匆忙回报。
“禀大人,北市没有找到公子!”仆役单膝跪地,如实回报。
“禀大人,东市没有找到公子!”仆役回报。
“下去吧。”公孙逸挥手屏退仆役,心底嘀咕,还差一个南市没有回来,可是南市大都是王孙重臣,中州名门,少有那些花天酒地的销金窟,这小子不知道又跑哪里去了,这个时候,北市的鬼市可还没有开呢,公孙逸苦笑,却无可奈何。
“逸郎,为什么这么急着唤墨儿回来?”公孙夫人换了一身素雅的流苏裙,看见郎君一反常态的样子,心里也担忧起来。
“咳,夫人,不必担忧。”公孙逸有苦难言,总是不能把这种事高速家人,待得找回了儿子,还是得让夫人和儿子回娘家避避风头,总是好过在尚书府跟着自己危机重重。
“逸郎,你我夫妻三十余年,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承担。”公孙夫人看着公孙逸,双手拉起他的手,相顾无言。
“夫人自小聪慧,我……”公孙逸欲语还休,看着相伴三十余年的女子,时间在她的脸上留下痕迹,曾经的语笑嫣然变成如今的默默无言,他知道瞒不过夫人,“夫人可知礼部严侍郎,谏禄阁许大人,工部吴大人的事。”
公孙夫人点头,也多少猜出了一二,先是神捕司三公子到访,又是刑部李大人登门,而他们,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郎君谨慎,想来不会是犯了案子,就算她一介女流,还是看得出一些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