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角 (1 / 2)

他扔下带血的纱布,着手捆起了DTR35来。这样对待一个伤员不公平,我想阻止他,但是他已经说过我们不是朋友,如果没有他我们根本不能活下来,而生命就掌握在亚尼斯的手中。况且我想他有分寸。

只是杀你的可能性更小的人。

然后是我。在有节奏的撕扯声中,胶带已经一圈圈缠绕了我肿痛的手腕。“你不能再动了,不可以大喊,”他用刀子警告我,“不然我会一直封住你的嘴直到明天早上。”我想象着明天早上,自己喝的酒开始上头,呕吐的时候只能噎在嘴里,最后被自己的呕吐物淹死。这种想法让我不寒而栗。现在生命已经离我而去,我只是被事情摆布并且努力争取机会的棋子。

“所以我们有什么利用价值吗?”我问他,打量了一下四周,注意到一个厂房。那里似乎有一个让我感到不安的东西在摆动。的确,只有这么高的屋顶才能容纳它。我所有噩梦的根源。

“这么说吧,以前这有一个男人,他想评估世界是什么样的。但是在他做完评估的那天,他发现一切都是错的。”亚尼斯转了转右手小指上的戒指,钻石的琢面让我想起来埃奎塔斯里面的几何形状,其中一个观察着我们的宇宙。

“一切数据都错了,只有找到所有的证据才能判断宇宙本来的样子。世界比想象的更危险。”他屏息听了一会,我也竖起耳朵,但是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看来我们是安全的。”我看着亚尼斯。

“我刚刚说过,世界比想象的更危险。我缺乏必要的信息。这让我从理智的科学家变成了一个我根本想不到的人。”

“是什么?”我仔细看着那个东西。确信无疑是熟悉的梦魇,但是有人坚信自己的错觉。

“赌徒。”

“所以把我揪过来就是为了这个?”我质问他,“太自私了吧,就是为了一场毫无意义的赌博?”上帝掷骰子吗?

“可以这么说。”亚尼斯浅浅的微笑了一下。

不协调一开始就存在。一切都注定的宇宙里,自由的意识才是不协调的因素。谜团不是那些无法坍缩波函数的存在,而是能坍缩的那些。那些古老的恒星存在是正常的,活了几千年的巨兽也是正常的,真正不可能存在的是渺小又短暂的我们。

“你在看什么?”他终于注意到我的目光看着别处,“那个房子?”

我点点头。

“我可以带你去看看。实际上,”亚尼斯给我松开了,“本来就应该带你去。”

“那他们?”我担心的看了一眼同伴。

“放心,我们谈话的时候他们不会有事的。”

“从三维空间的角度描绘曲线。”亚尼斯赞叹的看着那只巨大的钟摆。我不知道谁动过导师废弃的实验室,但是到我回去的时候只剩下那根钉子了。现在我想,可能不是它幸运,而是所有洗劫的人都精心避让开了它。它在折磨我的胸膛。我看着摆锤四秒一个周期从黑暗里幽幽荡过来,再幽幽的荡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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