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棠一怔，带了几分疑惑的看向他，便听凌月笙仿佛自言自语轻声道，“扬州一别，我昏睡了整整三个月，才在苦涩的药液中醒来……”凌月笙眯了眯眸，眸中淡淡的迷茫让人心疼，“我那时才知道，父亲为了给我续命，将我变成了活药人，我脖子上挂着的原是回春丹，吊着我那一口气……”
凌月笙看着云棠，却见她神色淡淡，没有丝毫厌弃或害怕，“棠儿，你知道什么是活药人吗？”
云棠点了点头，“我在杏林，见过柳老的小药童。”凌月笙笑容中带了几分苦涩，“那个小药童，比我可怜多了……他的身体完完全全被拿来炼药，药性甚至深入脑髓刺激他的思想，故而他成为药人之后便失忆了。”
凌月笙顿了顿，眸色迷茫，“可是我也好不了多少，随着药液慢慢渗透，我逐渐会和他一样，记忆越来越模糊，我真的……不想忘记你。”凌月笙看着云棠，眸中带了些许绝望，“什么起死回生的活药人，只会将人变成傀儡，变成怪物。”
云棠黛眉微蹙，这样的凌月笙，让她怎么能狠下心来告诉他，他爱的女子已经身逝？凌月笙缓缓抱着她，抚摸着她如瀑长发，轻轻将下巴搭在她发顶，闭眸掩去眸中忧思，低声喃喃“棠儿，这样的我，配不上你啊……你为何要来……”
云棠心中满是复杂，这就是凌月笙没有主动联系她的原因吗。还是说白素想要让自己的儿子在有记忆之时尽可能的快乐，才会写信骗他前来？云棠待在凌月笙怀中，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凌月笙抱了一会，便放开了她，笑容温暖一如往昔，“不过既然你来了，我必不会再瞒你，未来的事，我们一起面对。”云棠垂眸，若是真正的洛羽棠，听到这话自然万分欢喜，可她是云棠，她喜欢的是夜北淮啊。
凌月笙见云棠垂眸不语，以为她是在难过，拉起她的手道“棠儿，你随我来。”云棠不知该说什么，由着他牵着自己的手走进了那个颇为雅致的小筑。
远远看去少年一身白衣，恍若谪仙；少女水红长裙，姿态灵动；二人衣袂蹁跹交缠在一起，仿若一对神仙眷侣。
凌霄山庄门前，夜北淮搬了个凳子径直坐在前面，姿态潇洒恣意，笑容邪肆，凌霄山庄的管家李福站在前面，擦了把额上冷汗，心道庄主今天第一次外出，怎么就有人来砸场子了。
大门被人家堵着到底不太好，自己也惹不起他，万一他趁庄主不在洗劫凌霄山庄这可咋整，李福想了想还是上前点头哈腰道“夜尊主远道而来，不是老奴不让您进去，只是庄主外出，老奴也做不了这个主啊。”
夜北淮挑了挑眉，身边的暗一忙极有眼色的递上不知从哪顺来的一杯清茶，夜北淮轻轻抿了一口，道“本尊进去等一等凌庄主又有何不可，将客人拒之门外，就是贵庄的待客之道？”
李福看着暗一递上去那个茶盏，心道这不是我们庄里的吗，没进去你都能拿我东西还敢放你进去？只是无涯阁虽行事乖张，却也从未来触过凌霄山庄的霉头，为何此次忽然来访，庄主不在他怎敢轻易放人。“老奴不敢，只是庄中实在没有主事之人，怕怠慢了夜尊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