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人工湖旁边，傅彦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拿了一根点上，没抽，就那么看着它燃，一点火光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看清自己。
他有什么看不清的？
白色的烟飘开，隔着朦胧烟雾能看到人工湖面被风吹起的一圈圈涟漪，模糊不清。
同样模糊不清的，是晚风吹来的声音。
“穆小姐，我上网查了，睡觉之前喝牛奶有助于安神，”少年的声音有些不自然，带着羞涩，“我给你买了一箱。”
沉默了几秒，带笑的女声问他，“第一次给女孩子送东西？”
“是……”
“那你以前的女朋友呢？”
“啊？”有些惊讶，少年茫然反问了一句，“什么？”
“所以是以前都不送么？”自言自语一样，女生笑了声，没等他回答，语气有些冷淡下来，“我知道了，牛奶的钱去找镜哲拿，以后别送了。”
“可……”
“别多说了，”单听声音，眼前就能浮现出少女精致眉眼娇笑的样子，哄着一样“我喜欢听话的，乖一点，嗯？”尾音上挑，调戏意味十足。
少年声音声音更加羞涩，“是，我会努力的。”
而后便没了声音。
手中的烟燃尽，烟雾尽散，泼墨的眸子倒映着徐徐水波，傅彦嗤笑了声，把烟头在垃圾桶铁皮上摁了摁，确定没有火星才随手扔进垃圾桶，漫不经心的动作也透着股张扬潇洒。
看不看得清，他都很明白。
他讨厌那种女人。
厌恶到了极点。
翌日，碧空如洗，徐风凉凉。
穆瑾玥一下课就被江衡叫走谈心，话里话外，无外乎就是“早恋”的事情。她四两拨千斤，江衡被她三言两语带偏了话题，等上课铃响了才反应过来，让她离开。
走廊里人影攒动，穆瑾玥走了两步，忽然一转身，往教室相反的方向走去。
不想上课了。
她记得教学楼后面有一个小型花园，是个看风景的好地方。
花园里，月季和鸢尾开得正盛，再往里走，是吊椅、以及交错辉映的栀子花和丁香，微凉的春风吹来，携了芬芳花香，不浓郁，沁人心脾。
“喂，你到底叫什么啊？你告诉我，我带你去教导处啊。”
有些嚣张跋扈的女音，很强势，带着势在必得。
傅彦脚步一停，看向前方拐角处，觉得这好好的放松圣地，都被那道声音污染了。
“这位同学，”少年的音色温柔，此时却极为无奈，“我有地图，可以自己去，谢谢你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