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稳，颀长的男人身躯下来，十二月的天空飘着零星雪花，沁出凉意，薄云罩着的冬日阳光发散，浅色的光线照不透他那双幽深的眼眸。
王嫂见是他，特别意外，上前就要抓紧他的双手。
山上总是要来人，王嫂是知道这几个月他在医院的，眼里红红，请他进屋。
那抹身影就在客厅的窗边站着，这几个月，他没再过问她的情况，但也默许了阿亮的做法，将周熙雯整治得不轻。
此刻对望，他有些恍惚，觉得她单薄了许多，又觉得，似乎她原本就是那样。
他让王嫂下山去买菜。
王嫂紧紧看向若惜，不想去，可不敢不去，上了司机的车。
客厅的大门关上了。
他抽了根烟，也没选地方，走到她身后，把人转过来就解扣子。
再生气，总有憋不住的时候，他没打算从此吃斋念佛当和尚。
若惜冷冷地看着他，一寸不挪，就那么盯着他看，衣服被摘干净，又被他抱到沙发上……
她突然从茶几下面摸出剪刀，平时无聊剪纸做十字绣用的，总放在这里，没想到今日竟派上了别的用场。
他薄唇在发笑，吻下去却如冰，“好好的解释不听，觉得我脏，我恶心？可惜啊，再脏再恶心你也得受着，日子还长，慢慢熬吧。哦，还有个新闻，王志明的医药费无人供给了，他国内的家条件恐怕也是一般，活死人一样却天天烧钱，再浓的亲情也熬淡了。你不是对别人一向慷慨圣母么？怎样，要不要替他赚点医药费？一次……五千？睡自己老婆也要付钱，我这个老公憋屈的也算可以了，不如今天你就赚一万五吧，嗯？若惜。”
若惜手中的剪刀，落了地。
她闭上眼睛，心想，原来日子从来没有最惨。
身体之间零距离，两颗心却远在天涯两端，中间仿佛隔着一座巨大的冰山，越靠近，越得不到温暖。
其实后来的日子，长达几年，没有任何值得回忆的地方，一切都像十二月那个飘雪的日子，那样开始，没有终结。
一个健康人被关进精神病院，用不到一年，也许就疯了。
那么上千个日日夜夜呢？
若惜的岁月已经不在走，他却每个月都会来，索取他的需要，一次五千，当真算数，却堪堪，每个月连王志明的五万医药费，有时也赚不到，或者惹恼了他，还会倒扣，那时，若惜就得打电话求他了。
一如他当初所言，求他过来，施恩两次。
如果说还有爱情，那走到这一步，扭曲到这一步，面目全非到这一步，谁还信呢？
可若说没有，他却从来都是温柔的，连生气时的低斥也是宠溺的语气，而且……似乎除了她，他身边再没别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