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皇上依旧不说话。
杜宾看他一眼,沉下气息:
“皇上,臣这就去。”
说罢施礼,朝门边退去。
“站住!”皇上噌地起身。
只见他神情紧张,面色凝滞,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杜宾故作不查,只顿住脚步:
“皇上还有何吩咐?”
皇上见他不走了,才稍稍吐出一口气,慢慢坐回龙椅。
“别去了吧。”
他扶额道,神情有些疲惫。
“臣,去请太医?”杜宾试探道,“前些日子太后娘娘问起皇上的身子,还很是担心。
近来为着国事,皇上心力交瘁,连臣看着也心疼啊。”
皇上拂了拂手,抬起眼:
“杜宾,依你看,朕若立太子,抚顺王未出生的孩子是不是最好的选择?”
杜宾一愣,诚惶诚恐:
“皇上,臣不敢妄议朝政。”
“朕问你,你就说。”皇上凝眉,“你是要抗旨么?”
杜宾忙行一礼:
“臣不敢。只是,皇上春秋鼎盛,即使此时无子,如今后宫充实,早晚也会有。皇上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皇上叹口气:
“梁南渚已在洛阳称帝,朕再不立太子稳定人心,只怕会有更多叛变投奔者。覃相的意思是,借此压一压他的势头。”
杜宾颔首:
“既是缓兵之计,未出生的孩子自然是最好的选择。若似东陵王世子一般,年纪不小,资质也不错,日后倒会有许多麻烦。”
皇上安静听着。
杜宾顿了顿,又道:
“况且,抚顺王妃是覃相爷的小女儿。皇上信任覃相爷,这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人选了。”
信任覃欢…
皇上微微抬起眼皮。
是啊,自己是太信任这个宰相,这个老师了。以至于他说的任何话,自己想也不想就全盘接受。
覃欢哪里是要为他立太子?他要立的,是他的外孙,他要这个天下和覃家扯上关系!
真立了这个太子,天下是要姓覃么?
他乍一声闷笑。
其实,也不用等到立太子时,从自己登基以来,天下不一直姓“覃”么?
覃欢一手策划了天眷政变,一手扶他坐上皇位,也一手替他掌管江山。
他这个皇帝,不过每日吃喝玩乐,当真是好轻松啊!